第95章:去意已决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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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苦读书 www.kudushu.la)    逸芙见梅儿病得确实不轻,便硬拉着她躺回床上盖好被子,叮嘱说:“姊姊别逞强,还是好好躺着吧!这样病着勉强跟去也不能护驾!还是先治病要紧。”

    逸芙言罢转身出去对等在外头的小秋子道:“让秋公公久等了,请您回去告诉皇上一声,就说我说的,梅儿姊姊眼下病得实在厉害,眼下正发着高烧,真真是不便同皇上出远门了,请万岁爷开恩。”

    小秋子听说梅儿病倒了,扒门缝探头朝里头一瞧,见梅儿躺在床上,面色果然十分憔悴,于是应声答应回去复命。小秋子是皇上身边的近侍,当然知道逸芙其实是皇上的私生女,她说出来话很有分量,皇上多半会答应,更何况还是在替梅儿求情。

    逸芙送秋公公出门,顺便吩咐殿内小尼快去太医院请媱儿过来一趟,就说梅御卫病了。此时,媱儿现已由跟班儿使唤医女,晋升为七品医师了,除各宫主子外,太监、丫鬟要是有个小病,都由她来主治。

    大约一炷香后,媱儿还没赶来,小秋子先传回话来,说皇上得知梅儿突发病症,这次南下就不必跟着折腾了,还说让她赶快医治,多注意身体之类的体恤话。梅儿听了既是感激,又有几分愧疚,说真心感激皇上的厚爱。正在这时,媱儿急匆匆挎着药箱赶来了,小秋子又客套了两句,便顾自去了。

    媱儿一进门,见梅儿一脸病容,二话不说忙放下药箱到床前给她瞧病,少时,把过脉后,媱儿才松了口气,说幸好不是什么大病,不过是急火攻心,寒邪入体,服两服驱寒散热的汤药应该就没事了,言罢执笔写下药方,差人快去按方抓药。

    其实,梅儿当然知道自己的病情,其实压根就不必吃药,只需用本门的护体内功运行个小周天,便万事大吉了,但可此话当然不能明说。

    逸芙和媱儿两个陪在梅儿床边虚寒微暖,姊妹关爱之情溢于言表,令梅儿十分感动,趁此机会和她们商量说,想趁着皇上南下这段空闲,向太后告假离开一些时日,一来是想出宫散散心,二来也是想陪母亲多呆几天。逸芙和媱儿并觉得这有没什么不妥,只说盼她早去早回。

    梅儿的病根在于害怕皇上纳自己为妾,如果今后还在皇上身边呆下去,那必定是如履薄冰,日日战战兢兢地不得安生,她思前想后终于决心想要离开。

    趁媱儿和逸芙都在身边,梅儿终于吞吞吐吐说出了埋在自己心里的话:“实不瞒二位姊妹,当日皇上罚我还俗入宫服役一年,如今期限已满,皇上待我极好,因此才一直不忍心说要离开,这次告假实是托辞,也许我很久才能回来,又或许就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逸芙和媱儿听了,都是大感意外,齐声问道,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?梅儿只推脱是因不愿受到宫里的管束,总觉得还是在宫外自由自在的好。

    逸芙又再追问,此事可有和皇上商量过?梅儿为难地摇了摇头,愧然道:“皇上待我恩重如山,我实在不知要怎么和他开口,但愿他能理解我的不辞而别吧!”

    逸芙、媱儿和梅儿情谊深厚,怎么能忍心看她就这样草率离开,于是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极力劝说她能留下来,但梅儿听了只是含泪摇头,心意已十分坚决,逸芙和媱儿见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,只得洒泪说,但愿她在外头呆腻了,再回来才好。

    梅儿说:“万事皆有可能,也许真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梅儿最后说道:“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,我要托付你们,在新晋秀女中有一个叫穆玲珑的,她也是我最好的姊妹之一,我离宫后,希望你们能替我多加照拂,千万不能叫恶人欺负了去。”逸芙和媱儿点头答应,之后三姊妹又絮絮说了许多亲密道别的话,这才洒泪惜别而去。

    梅儿侧耳倾听她们俩脚步声走远,又偷偷扒窗见她们确实离开了,这才下了床,虔诚地跪在蒲团上,双掌合十闭目忏悔道:“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,请原谅弟子这次不得已的诳语吧!南无阿弥陀佛。”言罢两行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。

    梅儿默默祷告完,虔诚地磕了三个头,起身将门窗关好上了闩,盘膝于蒲团之上,深吸一口气,妙目微合,开始用玄天玉女功为自己驱除体内寒气,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,已觉得神清气爽,病意去了大半。

    行功完毕,听有人轻叩房门,梅儿起身去开,见是逸芙端着个热气腾腾的大药罐立在门口,笑着说才按媱儿方子熬好的汤药,快趁热喝了吧!梅儿很是感激,忙请她进来。

    逸芙见梅儿气色恢复了许多,甚感惊奇,倒汤药递给梅儿时问是何故?梅儿谎说才蒙头睡了一觉,发过汗后,便觉得舒服多了,边接过药碗仰头服下,复又钻回被子里去,随口问道,皇上这会子已经走了吗?逸芙点头应是,梅儿又问,皇上此次匆忙南下,到底有什么紧要事儿呀?

    逸芙说皇上早朝时,得到户部尚书董大人也就是素琬父亲的上书,经年底统算后,发觉国库空亏甚巨,以至于连年底给后宫的赏银都筹措不出来了。皇上听了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,当堂就厉声斥责了督办钱粮的大臣们办事不利,誓要即刻从上到下整顿吏制,皇上果然雷厉风行说到做到,下朝后,便立刻张罗起出宫事宜了。

    其实,梅儿常在皇上身边,早知道皇上此次御驾南巡,并非一时心血来潮,而是早有打算了,只因前一阵子一直忙着后宫选秀事宜,这会子儿新晋秀女都已悉数入宫,这次正好借着户部尚书的上书大做文章,好趁机实施既定好了的方针大略而已。

    逸芙还说,皇上临行前曾在承天门前指天发誓,说此次南下御驾巡查,定要彻底清查地方官吏的营私舞弊,一经发现立即法办、绝不容情,务必要将国库亏的空局面势彻底扭转过来。

    梅儿听了,不禁赞道:“皇上平日最是勤政爱民,如今要举雷霆之势惩贪治污,真是大快人心!”逸芙乘势说道:“是啊!国有贤君,真乃百姓、社稷之福,吾辈能有幸服侍在皇上身边,真是不胜荣光!”言罢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,叫好好歇着,晚些再来,后起身而去。

    逸芙走后,梅儿再次陷入深思,她本就对皇上万分崇敬,逸芙的话不正是在故意提点自己么,可转面一想,做侍卫或丫鬟都不打紧,唯独做后宫嫔妃,却怎么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。梅儿再次打定主意后,起身在桌上摊开信纸,一挥而就写下一封言辞切切的请辞信给皇上,然后装入信封用蜡封好,坐在窗前心情久久难以平静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凝香在延禧宫也听说皇上出宫南下巡查去了,这多少令她感到有些意外,由于凝香的位份最低,因此这一日得到主子的赏赐也就最少,小主还没说什么,莹露却因自家门前冷落,脸色很不好,凝香看她撅嘴鼓着腮帮,悄悄笑劝道:“咱们来日方长,何必计较眼下这一点点得失呢?!”莹露想想也是,但心里还是很不服气。

    出于尊卑礼仪,凝香打算主动去拜见比她位份高的另两位小主,可不成想,自己真心诚意登门拜访,却连吃了两个闭门羹。

    若说那余氏一向蛮横,因在殿选时与自己结了怨,怀恨在心,故意不待见自己也就罢了,可为何连那个素未谋面的吉贵人也婉拒了自己的诚意,就真是让凝香难以理解了,如此一来,就更不敢冒然去别的宫拜访了,这才刚入宫,凝香便倍尝到了后宫的人情冷漠,着实让她深感不安。

    九月十七日,是凝香入宫的第三天,这一日按例是合宫觐见皇后和太后的日子。那日在景仁宫中,就数凝香的位份最低,她跟在众妃嫔后,行三拜九叩之礼,然后是聆听皇后娘娘教诲,之后还应去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,可听那边来的郑妨姑姑说,太后近日身体不适,觐见的礼节便先免了,等日后娘娘懿体康健时,再召见大家,如此,这合宫觐见的仪式便算收场了。

    从景仁宫回来,凝香向芸鹃打听,可知道御前侍卫郎墨梅住在哪里?芸鹃也是才入宫不久,还真就不知道,不过她说小主莫急,奴婢出去打听一下就是了,梅御卫名气那么大,怕是应不难问到的,于是凝香差她快去快回,一有消息就立刻回来禀报。

    其实,就在凝香参加皇后景仁宫的合宫觐见时,梅儿正在慈宁宫里拜见姨母太后,告假说想去报国寺探望母亲。此时,若她还是普通宫女,那自是万万不能破例给假的,可她如今已是梅衣御卫了,便没那么严格限制。上次梅儿返家奔丧,至今已过去一年了,要说于情于理也该是让她去看望一下母亲尽尽孝道的。在梅儿的恳求下,太后自然答应了她的请求,还也说务必要在皇上回銮前赶回来,梅儿此时一心只想着要快点离宫,便含混答应了。苦读书 www.kudushu.l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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