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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祥正了正神色，“你这么着急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早办完了早利索，以免夜长梦多。”
夏祥抚着下巴，“也好！免得你天天向我讨债。你先回去等着，我去安排一下。”
东方珞道：“哥哥不用安排别的，此事还得京兆府尹史大人出面才行。”
“好！我这就派人去给他送个信！对了，你给我开的那个药，吃不死人吧？溲”
东方珞抿嘴笑，“药是我开的，哥哥再这样子问我，觉得我说的话可信吗？”
夏祥道：“你说我就信！”
东方珞正了正神色，“哥哥既然这么信我，那我自然不能说谎！那药的确是强身健体的！对哥哥只有好处，没有坏处。恧”
夏祥看她一眼，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，便提了剑离去。
东方珞乘坐马车，夏祥骑马，直奔东方侯府而来。
他们到的时候，史启伦也正好刚刚到。
时间把握的，绝对恰到好处。
史启伦分别冲着夏祥和东方珞行礼，“见过小王爷！见过嘉珞郡主！”
对于自己有皇封这件事，东方珞一时间还真没适应过来。
其实，有嘉珞郡主这个名号，足可以闯东方侯府了。
让夏祥跟着来，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。
趁着门房进去通报的当儿，史启伦将一张房契和一把钥匙交给了东方珞。
东方珞笑着接过，“史大人办事就是快！”
史启伦笑道：“还是王爷说话有分量！不过是耳提面命了东方侯世子几句，东方侯世子就亲自将这张地契交到了京兆府。至于南宫侯府的那五千两，不知道郡主是要银子还是银票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银票吧！烦请史大人将现银直接交给吕状元就好。”
她要的就是现银！
银票体积太小，揣在怀里根本不显眼。
五千两的现银应该很张扬了。
史启伦一愣，“郡主确定是交给吕贤弟？”
而不是送到庄子上或者亲自交到她手里？
东方珞点头，“大人没有听错！却是交给我那未来的姐夫哥手里。”
史启伦看看东方侯府的大门，道：“房契既然已经到手，不止郡主今日前来，所为何事啊？”
东方珞翘起嘴角，“自然是为了讨债而来！”
史启伦疑惑的看向夏祥。
夏祥一摊手，表明自己也是不明所以。
东方博和东方识亲自迎了出来。
看向东方珞的目光是极其复杂的，但好的感情不多，大都是极力隐藏的愤恨。
东方珞装作视而不见，她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，身份尊贵着呢！
将人迎进了会客大厅，分主次坐了。
丫鬟奉茶上来，东方珞就老神在在的喝了起来。
东方博却不看她，而是看向夏祥，“不知小王爷亲自前来，可是有要紧事？”
夏祥看向东方珞，道：“家妹听闻七夕那天府上出了点儿事，便想着来慰问一下府上的女眷呢！”
如此把问题踢到了东方珞面前，东方博就算再怎么不想正视东方珞，也是不可能的了。
“郡主有心了！”东方博皮笑肉不笑的道。
东方珞这才开口，道：“世子爷客气了！”
她抬眼环顾大厅，“上次我来这儿，是被东方侯府除名的时候。如今可是物是人非了。”
东方博闷头喝茶不说话。
东方识道：“七夕那天，大嫂和贱内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，今日怕是不能出来招待郡主了。”
东方珞一听，立马满脸的担忧，关切的问：“不知道伤到了什么程度？人是昏迷了吗？还能醒过来吗？”
神情如此的殷勤，谁还能怀疑这近乎诅咒的关心是假的呢？
东方识黯然了神色，道：“没！没那么严重！的确是磕了头，但人却是清醒的。”
“哦！”东方珞如释重负，“只要人是清醒的就好说了！”
东方珞一伸手，白鹭就将那张嫁妆单子置于了她的手上。
东方珞道：“我被贵府除名的那日，东方侯世子夫人可是有言在先的。现在在场的，除了我哥哥小王爷外，其他人当时也是在场的。关于我生母的嫁妆问题，东方侯世子夫人当时扬言，只要我能找到嫁妆单子，便会如数奉还。四老爷，当时可是这样说的吧？”
柿子要挑软的捏。
东方识在府里很少管事，又是个读书人，对于说谎这种事，是完全不屑于为之的。
果然，他在看了看东方博的脸色后，承认道：“却有此事！”
东方博的脸色当然是铁青色的，着实不好看的很。
东方珞道：“那就请贵府兑现诺言吧！如今，我生母的嫁妆单子，我已经找到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东方博直觉的否认，“你从哪里找到的？”
东方珞翘起嘴角，脸上难掩讥嘲，“是不是真的，史大人可以先过目。”
白鹭就拿了嫁妆单子，交到了史启伦的手上。
东方珞道：“我已经打听过了，大衍朝普通之家的嫁妆单子，一般是没有官印的，完婚后，两家清点完了，认可了即可。但是四大侯府就不同了，他们是有着自己的私印的。
我看了一下，这张嫁妆单子上，不但有西门侯府的私印，还有东方侯府的。如此想来，二十年前，我生母从西门城出嫁的时候，西门侯府是在嫁妆单子上用了印的。
而东方侯府在清点完毕后，也同样用了印。此事，就算世子爷和四老爷不清楚，但东方侯爷和侯夫人却是清楚的很的。
史大人请帮忙看一下，这上面的印章可是真的吗？”
史启伦接过去一看，“嗯！无论西门侯府的印，还是东方侯府的印的确都是真的。这个，本官可以担保。毕竟这印章之事，京兆府是有备案的。”
东方珞微微一笑，“若说这嫁妆单子的来处，自然是东方侯夫人一直保管着呀！如今我姐姐要出嫁了，她这才拿出来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李氏说着，在姜嬷嬷的搀扶下急匆匆走了进来。
东方珞冷冷的看了过去，头上缠着白布，一脸的病容，倒的确不是装的。
没有派人去请，自己倒来了，看来这前院是有她不少眼线的。
东方珞也不起身，淡淡的道：“世子夫人怎么出来了呀？本郡主正想着去探视一番呢！却说病的很重不易见客，如今看着，倒是走的蛮好的嘛！”
东方识就赶紧低下了头去。
李氏冷哼一声，“谁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？”
夏祥就拉了脸，适时的干咳了一声，“小王就没听说过呢！世子夫人可否给详细讲讲？”
东方博就连忙呵斥李氏，“小王爷在此，你一个妇道人家胡言乱语什么？”
夏祥冷笑道：“难怪皇上三番五次训斥东方侯世子治家不严，原来是真有其事啊！皇上英明啊！家宅不宁，如何处理朝堂之事？”
东方博看向李氏的眼光中就带了刀子。
李氏瑟缩了一下，连忙辩解道：“我当然没有冒犯小王爷的意思！”
夏祥道：“那么，世子夫人的话可是冲着史大人去的？”
史启伦清清嗓子，“世子夫人请慎言！”
李氏语塞，她能说她的话是冲着东方珞去的吗？
可东方珞现在是能任她拿捏的吗？
那个小灾星现在已经不再是东方珞，而是摇身一变，成了嘉珞郡主。
不能对小王爷无礼，不能冲着史启伦去，那么，冲着嘉珞郡主去就可以了吗？
她这分明是因为自己的快言快语，作茧自缚了。
但她在东方侯府飞扬跋扈了十几年，又岂会说认输就认输？“这个嫁妆单子不可能是真的！”
东方珞等着她爆发，却原来挥舞出来的不是拳头，只是弹了个手指，于人不关痛痒。
东方珞淡淡的开口，“世子夫人连看都没看，怎么就知道是假的？”
李氏嘴上不能放肆，但眼睛却像是淬了毒，恶狠狠的瞪了过来，“因为我们老夫人手里根本就没有二房的嫁妆单子！”
这话说得斩钉截铁，异常笃定。
东方珞就扯动嘴角，绽放了一个如花的笑容，“世子夫人如何知道侯夫人手里没有呢？侯夫人亲口告诉你的吗？还是你曾经派人到侯夫人房里翻找过呢？”
任李氏平时再怎么巧舌如簧，此刻却也找不到了言语反驳。
老夫人已经十年未开口说话，她能说老夫人告诉她的吗？
她确实派人去老夫人房里找过，而且找过不止一次，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。
也因此她才笃定，东西不可能在老夫人手里。
东方珞知道她理亏，继续道：“世子夫人怎么不回答呢？若是你说，你在侯夫人房里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，其实也是没有说服力的！谁说侯夫人就一定把嫁妆单子收在东方侯府呢？”
李氏强作镇静道：“哼！放在外面？你骗谁啊？二弟妹夫妇是在侯夫人发病后，你被定义为灾星后，方才离开的。他们若真的把嫁妆单子交给老夫人，试想一下，老夫人已经自发病就没有出府了，她能把东西收在哪里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夫人很好奇，是不是？你也别疑忌了，我这就告诉你。嫁妆单子是我生母亲自收的，只是把收在哪里告知了祖母。这个解释，世子夫人觉得合理吗？”
“收在哪里？”李氏脱口而出。
至于合理与否，竟是不去管了。
东方珞冷笑，“东方侯府的嫡长孙，东方珀的坟墓里。”
李氏本来就站着，此刻更是脚步不稳，连着后退了两步。
而史启伦拿着单子的手也明显的抖了抖，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，并没有嫌恶的放手。
虽然跟死人在一起的东西的确让人感到膈应。
李氏哆嗦着嘴唇，道：“你竟然让人去挖了你哥哥的坟墓，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？”
东方珞冷声道：“世子夫人错了！不是我让他死不瞑目，而是他本身就死不瞑目。最近更是频频托梦给我，说他死的好冤枉。”
“你胡说！”李氏浑身发抖的反驳，“世子爷，咱们东方侯府嫡长孙的坟墓这般的遭一个外人亵渎，传将出去，东方侯府还要脸面吗？”
东方博臭着一张脸，冷声道：“嘉珞郡主！死者为大，你这般动静搅得珀儿在地下不得安宁，是几个意思？就算你现在贵为郡主，也必须给本府一个交代，否则，本世子就告到皇上那里去。史大人可要毫无偏颇的作证啊！”
东方珞冷笑，“世子爷和夫人哪只眼睛看见本郡主对死者不敬了？”
李氏反驳道：“你刚才自己说的啊！”
东方珞道：“听话听全了好不好？日前东方侯夫人到翼王府庆贺我被封为郡主，我就将自己连日来被噩梦侵扰的事同她说了。她这才说了嫁妆单子的事。
而且这个单子，是贵府的三小姐派下人去取的。在坟前挖了出来。去的人还顺便给坟头添了添土。说不仔细看，那坟头都快平了呢！敢问世子爷，十年来，都没有人去给嫡长孙添过土吗？”
东方博立刻哑口无言。
别说添土了，恐怕连东方珀的坟在哪里都压根儿不知道。
东方珞冷冷的看着，夫妻俩由嚣张转为黯然。
命令是东方侯夫人下的，人是东方璎的人去的，她倒要看看，他们还能拿她这个外人怎样。
李氏狡辩道：“那也不能你说这个单子是真的就是真的！”
东方珞决定不再跟他们废话，命令白鹭道：“拿那个单子给世子夫人看一下，千万拿好了！让世子夫人看清了，那西门侯府的印章能作假吗？还是那东方侯府的印章能作假？”
白鹭就去史启伦那里拿了单子，在李氏一面之外站定，将单子展开到她面前。
东方珞道：“这上面的很多产业，都是在西北。敢问世子夫人，东方侯府的产业没有伸到那边去吧？世子夫人千万别告诉本郡主，你娘家在那边有产业！”
“你－－－－－－”李氏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里。
东方珞道：“再者说了，世子夫人掌家这么多年，哪些是公家的产业，哪些是各房的私产，应该多少能分清楚吧？”
夏祥道：“妹妹所言极是！若是个拎不清的，这掌家之人也该换个人当当了。”
一直觉得自己认下的这个妹妹不是省油的灯，现在才真正领教了，分明是厉害近乎妖啊！
东方珞就看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东方博，“世子爷，听闻东方侯府家大业大，对于二房的这点儿私产应该看不到眼里吧？”
东方博心中憋着气，却无处发泄，只能冲着李氏去。“赶紧照着单子上列的，跟她算清了。”
最近看这结发妻子，竟是越看越不顺眼了。
李氏茫然道：“这事，怎么算得清？”
“黄鹂！”东方珞脆生生的喊，“去大门外看看，桃红是不是已经带着裕丰商号的掌柜到了。若是到了，就把人请进来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东方博瞪眼，防备的看着东方珞。
跟东方珞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，这丫头古灵精怪，总是歪招频出，他不得不防啊！
一旁沉默的东方识也终于说话了，“郡主，这里是东方侯府！什么人该进来，什么人拒之门外，是由东方侯府说了算的。”
东方珞微微一笑，“世子夫人不是说算不清吗？本郡主特意去裕丰商号请了几个算账很厉害的掌柜来，帮着把这笔账仔细算算。敢问四老爷，可以吗？”
东方识不说话了，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，只得把视线投向了东方博。
东方博显然也很意外，“你找了人来算账？”
东方珞看看空了的茶杯，“你们府上管水都不管够的吗？世子爷，不是本郡主说你，知微见著。通过府上奉茶这件事，就可以看出贵府的内宅管理是真的存在问题的。”
李氏冷脸道：“郡主管宽了吧！这是我们东方侯府的家务事。”
东方珞耸耸肩，“嗯！的确与我没关系！”
李氏道：“二房嫁妆的事，也与你没关系吧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夫人想反悔吗？当初我被除名的时候，可不是这样子说的。何况，这嫁妆单子上的东西，我还真就没看在眼里。你们还不知道吧？我父王给我许下的嫁妆，一开口就是十万两。噢！认亲宴你们没去，当然不知道了。”
东方侯府的人就面面相觑。
夏祥道：“我们翼王府将来嫁女儿，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笑话了去的。”
东方博搓着手，舔着脸冲着夏祥道：“小王爷，关于认亲宴那天，真的不是我们不去，而是在去的路上出了事，所以才－－－－－－”
夏祥扬扬眉，“这件事，世子爷还是跟我父王说吧！毕竟，他现在才是翼王府的当家人。”
东方博碰了一鼻子灰，悻悻然的缩了回去。
东方珞笑笑，“我姐姐东方璎现在是二房唯一的继承人，二房的嫁妆，自然是要给姐姐的。但我生母也没说要剥夺我的继承权，所以，我还是有权过问的。何况，此事本就是跟世子夫人说好了的。世子夫人若是不同意交出来，只需到大门外，承认自己说过的话等于放屁，那我也就不予追究了。”
“你－－－－－－”李氏的脸色就成了猪肝色，“你一个郡主，怎么可以说话这么粗鲁－－－－－－”
东方珞道：“我一个郡主，该怎样说话，与你们东方侯府有关吗？世子夫人快点儿决断吧！还还是不还，给句痛快话！我这个郡主有的是时间跟你耗，但是我这个小王爷哥哥和史大人可是忙得很呢！”
李氏求救的看向东方博，“世子爷－－－－－－”
东方博咬牙切齿道：“你自己亲口说的话，真能当喂了狗了吗？还！赶紧还！二房那点儿嫁妆，跟我堂堂东方侯府比起来，能入眼吗？”
东方珞拍掌，“说得好！世子爷果然是爽快之人！早就听凌五爷说，东方侯府在东方阁经营的产业富可敌国，若是真吞没了二房这点儿东西，怕是要贻笑大方呢！黄鹂，还不去把裕丰商号的掌柜请进来！”
黄鹂一阵风似的离去。
说到这一点儿，夏祥也不免暗暗惊讶了起来。
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妹妹，没想到她居然私下里连掌柜的都准备好了。
东方侯府在场人的脸色当然都不好看。
丫鬟倒是重新为东方珞续了茶。
东方珞端起茶杯，吹了吹，又重新放下，太烫。
“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，世子夫人还是着人去把这些年的账本都取来吧！”东方珞慢条斯理的说。
李氏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她，“你要账本做什么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夫人莫非因为我年岁小好欺负不成？嫁妆单子上有很多的铺子和田产，每年都会有进账的吧！就算西北贫瘠偏僻，进账不多，却搁不住有十年的积累。本郡主相信，那笔银子应该很可观。你说呢，哥哥？”
夏祥道：“嗯！既然要归还，那是该算清楚比较好！”
东方珞又看向史启伦，“史大人是不是也觉得，账目理清楚了，以后可以少桩官司呢？”
史启伦清清嗓子，正了正神色，道：“理该如此！相信东方侯府应该不会稀罕那点儿收益才对。”
李氏此刻终于缓过劲来，“你找裕丰商号的掌柜的来，就是要清算账目？”
东方珞微微一笑，“世子夫人总算明白了，也就不枉费我浪费了一上午的口舌了。连小王爷和史大人都觉得这十年的账目该算清楚的好，世子夫人不会还有异议吧？世子夫人不要忘了，那收益可是属于二房的私产！”
李氏这次是真的摇摇欲坠了，却还是努力挺直腰板，“账目不在府上！”
东方珞道：“无妨的！在哪里都无所谓，即便是在西门城，我也可以派人跟着世子夫人的人去取。”
黄鹂和桃红就带着一高一胖两个掌柜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。
两个掌柜后面还跟着两个账房模样的人，手拿着算盘。
四人上前，给在场的人行礼。
东方珞不由得暗笑，连算盘都随身带来了，灵芝的办事能力果然非同凡响啊！
夏祥看这阵势，也是乐了。“每到年底，各府在外的产业都是要到京城对账的。莫非东方侯府与别家不同，需要派人下去对账吗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无妨的！不管在哪里对账，只要有账可查就好。就算无账可查，也是可以估算的嘛！反正本郡主现在时间多的是，很乐意奉陪到底。世子爷和四老爷若是公务繁忙，就先去忙吧！相信这些个账务的事，你们也不太清楚。”
东方博的耐性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，瞪向李氏道：“账目在哪里？赶紧派人去取啊！”
东方珞适时的补刀道：“若是路途太远，或者账目清算起来麻烦，怕是得需要好几天的时间，如此，还望东方侯府能为本郡主暂时安排个住处。”
“什么？你要住在这里？”东方博声音猛的抬高，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。
东方珞撇撇嘴，“世子夫人如此不情愿的交出账目，怕是有什么算计。我人小可不代表傻，自然要住在这里监督着了。”
“那怎么成？”夏祥拉了脸道，“你现在可是母妃的心头肉！你堂堂一个郡主留宿在外面，母妃怎么放心？按照她那脾性，要是想陪你过来住着怎么办？父王火大倒是小事，外人会怎么看待东方侯府？”
东方珞纠结了小脸，似乎很是犹豫不决。
心里却是暗笑，这夏祥说话，可谓字字珠玑啊！
她一个郡主真要住在东方侯府，就已经够扎眼的了。
若是再来一个翼王妃，东方侯府还要不要正常过日子了？
关键的，谁都知道翼王妃在翼王爷心中的地位，翼王妃不在翼王府坐镇了，翼王爷那脾气一旦爆发出来，遭殃的会是谁？
东方识连忙进言道：“大哥大嫂，不可因小失大啊！”
“什么叫因小失大？”李氏没好气的道。
她可以畏惧东方博，但小叔子出来指手画脚，那就绝对碍她眼了。
东方珞对夏祥道：“哥哥，七夕那天，东方侯府的人没有来翼王府，母妃那边有没有生气啊？”
夏祥道：“母妃那边我没问，但是父王那边好像气很不顺呢！”
兄妹俩一唱一和，也算是很善意很好心的提醒了！
暗示他们，因为七夕认亲宴的缺席，翼王府已经很生气，识相的就别再火上浇油了。
东方博努力压抑着火气，道：“账本很快就会取来！账目肯定也是要算清的！只是，沉积了十年的账目清算起来，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。郡主若是住在府中，怕是府中简陋招待不周啊！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爷过谦了！惠济庵别院什么条件？我在那里一住就是十年，不也熬过来了嘛！这东方侯府跟那里比起来，恐怕就是天堂了，何来的简陋之说？”
东方博就走到李氏面前，推了她一把，“还不赶紧派人去取账本，难道你真的想留住郡主在府上吗？郡主金枝玉叶，是你能招待的了的吗？”
李氏被他这么一推，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子就更加的不稳了，若不是姜嬷嬷扶着，怕是早就摔倒了。
跟东方博夫妻二十年，纵使夫妻关系不是很和睦，却也不曾见他对自己动手啊！
看来是真的气极了。
李氏虽然心里憋屈，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触眉头。
就算两口子要打架，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。
何况，她又不是傻瓜。东方珞真的住进来，别说她现在还是郡主，就算还是原先的小灾星，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。
李氏用含刀子的眼光重重的看了东方珞一眼，就在姜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。
东方博道：“这账目的清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，未免王爷王妃担心，小王爷和郡主就请先回去吧！这边账目清了，自然回去翼王府禀告的。”
东方珞道：“不亲自盯着，我还真就不放心呢！”
夏祥就冲史启伦丢了个眼色。
史启伦起身道：“小王爷，郡主，世子爷，下官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，不知可行否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史大人请说！”
史启伦道：“将所有的账目都送去京兆府，两边都派人去，由本官亲自盯着，几位意下如何啊？”
夏祥起身，道：“这倒是个好主意！史大人身为京兆府尹，一直都是最公正的。相信此事也会秉公办理的！珞儿，你觉得意下如何啊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一切但凭哥哥做主！”
夏祥转向东方博，“世子爷可有更好的办法吗？”
东方珞扯动嘴角，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如此甚好！”
史启伦道：“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，那此事就这么定了！”
东方珞这才起身，道：“桃红黄鹂，你们两个留下，陪同他们一同前去京兆府。那账本什么的，也帮着搬运一下。”
这是明摆着要留人，至于不放心的，当然不是史启伦了。
东方博面皮抽了抽，终归没有说话。
东方珞继续吩咐道：“白鹭，把嫁妆单子交个史大人，麻烦史大人给保管好了。至于，东方侯府如何兑现。听闻四老爷的字写的不错，就请四老爷比着嫁妆单子重新誊写一份吧！估计那账本，世子夫人一时半会儿是取不来的！”
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，一切也都让人无可反驳。
东方识看了看东方博的眼色，只得吩咐了笔墨纸砚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，由史启伦念着，将单子重新誊写了一份。
史启伦道：“敢问郡主，这单子上的东西清点出来后，如何处置啊？”
东方识连忙道：“郡主既然说二嫂的陪嫁是要全部交个璎儿的，那么，这些东西理应作为璎儿的陪嫁，等她出嫁的时候再给她。”
东方珞笑得淡然，“四老爷说得极是！这当然要作为我姐姐的陪嫁，只是这陪嫁，应该不算在公中吧？”
“这－－－－－－”东方识没了主意。
东方博道：“即便不算公中的嫁妆，也是二房留给璎儿的，所以，郡主是没有资格带走的。”
东方珞笑笑，“谁说我要带走了？纵使我生母现在突然跑出来说，这些产业有我的一半，我也是不稀罕的。但是，这趟差事，我也不是白干的。我与姐姐已经商量好了，所有的产业我一个不要。我要的是这些产业十年来的收益。”
“那就难怪要去裕丰商号请掌柜的来了！”东方博满脸讥嘲的道。
东方珞面不改色道：“无利不起三分早！姐姐也觉得将收益给我，她心里会好受一些呢！就当这十年来，我生母对我不管不问的补偿了。”
事情既已经说定，一时间双方再也无话可谈。
东方珞反正是不着急，她有的是时间耗，看不到账本，她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去的。
果然，东方博如同困兽般不停的踱着步子。
实在不耐烦，接连派人去催那李氏。
最后干脆把东方识派了去。
账本总算是抬来了。
四个小厮抬了两个大箱子来。
同来的不止是李氏自己了，王氏和汪氏也都跟了来。
李氏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黑了，却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了。“只有最近五年的了，早前的找不到了！”
东方珞转动眼珠，“世子夫人确定以前的找不到了？”
王氏抢白道：“找不到就是找不到，年岁那么久了，往哪里找去？”
“哦！”东方珞却还是盯着李氏，竟是看也不看那王氏一眼，“找不到也没关系，把这五年的账理清楚了也就行了。”
王氏和李氏对看一眼，不由得暗自得意。
东方珞哪会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，无非是找不到账本了，头五年的进项就可以以无从查证为由抹杀了。
“至于那头五年的账－－－－－－”东方珞慢条斯理的开口，看到某些人屏息凝神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。
“有了近五年的参考，也是可以约莫估算一下的。理清近五年的账后，翻倍就可以了。就算头五年的进账比这后五年好，我也不追究了，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！不是有人说过嘛，吃亏是福啊！史大人以为如何？”
这番说辞，绝对冠冕堂皇，李氏和王氏顿时觉得浑身冰凉。
史启伦打着哈哈道：“郡主所言极是！”
东方珞看向正在努力憋着笑的夏祥，“哥哥，咱回府吧！回去晚了，母妃又要担心了。”
既然一切都搞定了，那就没有多留的必要了。
兄妹俩一前一后的往外走。
东方博兄弟俩当然是要相送的。
只听东方博在走过李氏身边的时候，压低了声音，却又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连个字：“活该！”
被走在后面的东方珞耳尖的听了去，不禁翘起了嘴角。
这是夫妻之间应该说的话吗？
事到临头了，不互相扶持共谋对策，倒是互相拆台起来了。
养了外室的男人果然靠不住啊！
东方珞上马车的时候，正看到史启伦正在招呼人将盛放账本的箱子抬到京兆府去。
出了胡同口，夏祥是再也憋不住，坐在马上大笑了起来。
---题外话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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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方珞道：“哥哥不用安排别的，此事还得京兆府尹史大人出面才行。”
“好！我这就派人去给他送个信！对了，你给我开的那个药，吃不死人吧？溲”
东方珞抿嘴笑，“药是我开的，哥哥再这样子问我，觉得我说的话可信吗？”
夏祥道：“你说我就信！”
东方珞正了正神色，“哥哥既然这么信我，那我自然不能说谎！那药的确是强身健体的！对哥哥只有好处，没有坏处。恧”
夏祥看她一眼，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，便提了剑离去。
东方珞乘坐马车，夏祥骑马，直奔东方侯府而来。
他们到的时候，史启伦也正好刚刚到。
时间把握的，绝对恰到好处。
史启伦分别冲着夏祥和东方珞行礼，“见过小王爷！见过嘉珞郡主！”
对于自己有皇封这件事，东方珞一时间还真没适应过来。
其实，有嘉珞郡主这个名号，足可以闯东方侯府了。
让夏祥跟着来，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。
趁着门房进去通报的当儿，史启伦将一张房契和一把钥匙交给了东方珞。
东方珞笑着接过，“史大人办事就是快！”
史启伦笑道：“还是王爷说话有分量！不过是耳提面命了东方侯世子几句，东方侯世子就亲自将这张地契交到了京兆府。至于南宫侯府的那五千两，不知道郡主是要银子还是银票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银票吧！烦请史大人将现银直接交给吕状元就好。”
她要的就是现银！
银票体积太小，揣在怀里根本不显眼。
五千两的现银应该很张扬了。
史启伦一愣，“郡主确定是交给吕贤弟？”
而不是送到庄子上或者亲自交到她手里？
东方珞点头，“大人没有听错！却是交给我那未来的姐夫哥手里。”
史启伦看看东方侯府的大门，道：“房契既然已经到手，不止郡主今日前来，所为何事啊？”
东方珞翘起嘴角，“自然是为了讨债而来！”
史启伦疑惑的看向夏祥。
夏祥一摊手，表明自己也是不明所以。
东方博和东方识亲自迎了出来。
看向东方珞的目光是极其复杂的，但好的感情不多，大都是极力隐藏的愤恨。
东方珞装作视而不见，她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，身份尊贵着呢！
将人迎进了会客大厅，分主次坐了。
丫鬟奉茶上来，东方珞就老神在在的喝了起来。
东方博却不看她，而是看向夏祥，“不知小王爷亲自前来，可是有要紧事？”
夏祥看向东方珞，道：“家妹听闻七夕那天府上出了点儿事，便想着来慰问一下府上的女眷呢！”
如此把问题踢到了东方珞面前，东方博就算再怎么不想正视东方珞，也是不可能的了。
“郡主有心了！”东方博皮笑肉不笑的道。
东方珞这才开口，道：“世子爷客气了！”
她抬眼环顾大厅，“上次我来这儿，是被东方侯府除名的时候。如今可是物是人非了。”
东方博闷头喝茶不说话。
东方识道：“七夕那天，大嫂和贱内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，今日怕是不能出来招待郡主了。”
东方珞一听，立马满脸的担忧，关切的问：“不知道伤到了什么程度？人是昏迷了吗？还能醒过来吗？”
神情如此的殷勤，谁还能怀疑这近乎诅咒的关心是假的呢？
东方识黯然了神色，道：“没！没那么严重！的确是磕了头，但人却是清醒的。”
“哦！”东方珞如释重负，“只要人是清醒的就好说了！”
东方珞一伸手，白鹭就将那张嫁妆单子置于了她的手上。
东方珞道：“我被贵府除名的那日，东方侯世子夫人可是有言在先的。现在在场的，除了我哥哥小王爷外，其他人当时也是在场的。关于我生母的嫁妆问题，东方侯世子夫人当时扬言，只要我能找到嫁妆单子，便会如数奉还。四老爷，当时可是这样说的吧？”
柿子要挑软的捏。
东方识在府里很少管事，又是个读书人，对于说谎这种事，是完全不屑于为之的。
果然，他在看了看东方博的脸色后，承认道：“却有此事！”
东方博的脸色当然是铁青色的，着实不好看的很。
东方珞道：“那就请贵府兑现诺言吧！如今，我生母的嫁妆单子，我已经找到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东方博直觉的否认，“你从哪里找到的？”
东方珞翘起嘴角，脸上难掩讥嘲，“是不是真的，史大人可以先过目。”
白鹭就拿了嫁妆单子，交到了史启伦的手上。
东方珞道：“我已经打听过了，大衍朝普通之家的嫁妆单子，一般是没有官印的，完婚后，两家清点完了，认可了即可。但是四大侯府就不同了，他们是有着自己的私印的。
我看了一下，这张嫁妆单子上，不但有西门侯府的私印，还有东方侯府的。如此想来，二十年前，我生母从西门城出嫁的时候，西门侯府是在嫁妆单子上用了印的。
而东方侯府在清点完毕后，也同样用了印。此事，就算世子爷和四老爷不清楚，但东方侯爷和侯夫人却是清楚的很的。
史大人请帮忙看一下，这上面的印章可是真的吗？”
史启伦接过去一看，“嗯！无论西门侯府的印，还是东方侯府的印的确都是真的。这个，本官可以担保。毕竟这印章之事，京兆府是有备案的。”
东方珞微微一笑，“若说这嫁妆单子的来处，自然是东方侯夫人一直保管着呀！如今我姐姐要出嫁了，她这才拿出来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李氏说着，在姜嬷嬷的搀扶下急匆匆走了进来。
东方珞冷冷的看了过去，头上缠着白布，一脸的病容，倒的确不是装的。
没有派人去请，自己倒来了，看来这前院是有她不少眼线的。
东方珞也不起身，淡淡的道：“世子夫人怎么出来了呀？本郡主正想着去探视一番呢！却说病的很重不易见客，如今看着，倒是走的蛮好的嘛！”
东方识就赶紧低下了头去。
李氏冷哼一声，“谁不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故事？”
夏祥就拉了脸，适时的干咳了一声，“小王就没听说过呢！世子夫人可否给详细讲讲？”
东方博就连忙呵斥李氏，“小王爷在此，你一个妇道人家胡言乱语什么？”
夏祥冷笑道：“难怪皇上三番五次训斥东方侯世子治家不严，原来是真有其事啊！皇上英明啊！家宅不宁，如何处理朝堂之事？”
东方博看向李氏的眼光中就带了刀子。
李氏瑟缩了一下，连忙辩解道：“我当然没有冒犯小王爷的意思！”
夏祥道：“那么，世子夫人的话可是冲着史大人去的？”
史启伦清清嗓子，“世子夫人请慎言！”
李氏语塞，她能说她的话是冲着东方珞去的吗？
可东方珞现在是能任她拿捏的吗？
那个小灾星现在已经不再是东方珞，而是摇身一变，成了嘉珞郡主。
不能对小王爷无礼，不能冲着史启伦去，那么，冲着嘉珞郡主去就可以了吗？
她这分明是因为自己的快言快语，作茧自缚了。
但她在东方侯府飞扬跋扈了十几年，又岂会说认输就认输？“这个嫁妆单子不可能是真的！”
东方珞等着她爆发，却原来挥舞出来的不是拳头，只是弹了个手指，于人不关痛痒。
东方珞淡淡的开口，“世子夫人连看都没看，怎么就知道是假的？”
李氏嘴上不能放肆，但眼睛却像是淬了毒，恶狠狠的瞪了过来，“因为我们老夫人手里根本就没有二房的嫁妆单子！”
这话说得斩钉截铁，异常笃定。
东方珞就扯动嘴角，绽放了一个如花的笑容，“世子夫人如何知道侯夫人手里没有呢？侯夫人亲口告诉你的吗？还是你曾经派人到侯夫人房里翻找过呢？”
任李氏平时再怎么巧舌如簧，此刻却也找不到了言语反驳。
老夫人已经十年未开口说话，她能说老夫人告诉她的吗？
她确实派人去老夫人房里找过，而且找过不止一次，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。
也因此她才笃定，东西不可能在老夫人手里。
东方珞知道她理亏，继续道：“世子夫人怎么不回答呢？若是你说，你在侯夫人房里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，其实也是没有说服力的！谁说侯夫人就一定把嫁妆单子收在东方侯府呢？”
李氏强作镇静道：“哼！放在外面？你骗谁啊？二弟妹夫妇是在侯夫人发病后，你被定义为灾星后，方才离开的。他们若真的把嫁妆单子交给老夫人，试想一下，老夫人已经自发病就没有出府了，她能把东西收在哪里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夫人很好奇，是不是？你也别疑忌了，我这就告诉你。嫁妆单子是我生母亲自收的，只是把收在哪里告知了祖母。这个解释，世子夫人觉得合理吗？”
“收在哪里？”李氏脱口而出。
至于合理与否，竟是不去管了。
东方珞冷笑，“东方侯府的嫡长孙，东方珀的坟墓里。”
李氏本来就站着，此刻更是脚步不稳，连着后退了两步。
而史启伦拿着单子的手也明显的抖了抖，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，并没有嫌恶的放手。
虽然跟死人在一起的东西的确让人感到膈应。
李氏哆嗦着嘴唇，道：“你竟然让人去挖了你哥哥的坟墓，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？”
东方珞冷声道：“世子夫人错了！不是我让他死不瞑目，而是他本身就死不瞑目。最近更是频频托梦给我，说他死的好冤枉。”
“你胡说！”李氏浑身发抖的反驳，“世子爷，咱们东方侯府嫡长孙的坟墓这般的遭一个外人亵渎，传将出去，东方侯府还要脸面吗？”
东方博臭着一张脸，冷声道：“嘉珞郡主！死者为大，你这般动静搅得珀儿在地下不得安宁，是几个意思？就算你现在贵为郡主，也必须给本府一个交代，否则，本世子就告到皇上那里去。史大人可要毫无偏颇的作证啊！”
东方珞冷笑，“世子爷和夫人哪只眼睛看见本郡主对死者不敬了？”
李氏反驳道：“你刚才自己说的啊！”
东方珞道：“听话听全了好不好？日前东方侯夫人到翼王府庆贺我被封为郡主，我就将自己连日来被噩梦侵扰的事同她说了。她这才说了嫁妆单子的事。
而且这个单子，是贵府的三小姐派下人去取的。在坟前挖了出来。去的人还顺便给坟头添了添土。说不仔细看，那坟头都快平了呢！敢问世子爷，十年来，都没有人去给嫡长孙添过土吗？”
东方博立刻哑口无言。
别说添土了，恐怕连东方珀的坟在哪里都压根儿不知道。
东方珞冷冷的看着，夫妻俩由嚣张转为黯然。
命令是东方侯夫人下的，人是东方璎的人去的，她倒要看看，他们还能拿她这个外人怎样。
李氏狡辩道：“那也不能你说这个单子是真的就是真的！”
东方珞决定不再跟他们废话，命令白鹭道：“拿那个单子给世子夫人看一下，千万拿好了！让世子夫人看清了，那西门侯府的印章能作假吗？还是那东方侯府的印章能作假？”
白鹭就去史启伦那里拿了单子，在李氏一面之外站定，将单子展开到她面前。
东方珞道：“这上面的很多产业，都是在西北。敢问世子夫人，东方侯府的产业没有伸到那边去吧？世子夫人千万别告诉本郡主，你娘家在那边有产业！”
“你－－－－－－”李氏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里。
东方珞道：“再者说了，世子夫人掌家这么多年，哪些是公家的产业，哪些是各房的私产，应该多少能分清楚吧？”
夏祥道：“妹妹所言极是！若是个拎不清的，这掌家之人也该换个人当当了。”
一直觉得自己认下的这个妹妹不是省油的灯，现在才真正领教了，分明是厉害近乎妖啊！
东方珞就看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东方博，“世子爷，听闻东方侯府家大业大，对于二房的这点儿私产应该看不到眼里吧？”
东方博心中憋着气，却无处发泄，只能冲着李氏去。“赶紧照着单子上列的，跟她算清了。”
最近看这结发妻子，竟是越看越不顺眼了。
李氏茫然道：“这事，怎么算得清？”
“黄鹂！”东方珞脆生生的喊，“去大门外看看，桃红是不是已经带着裕丰商号的掌柜到了。若是到了，就把人请进来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东方博瞪眼，防备的看着东方珞。
跟东方珞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，这丫头古灵精怪，总是歪招频出，他不得不防啊！
一旁沉默的东方识也终于说话了，“郡主，这里是东方侯府！什么人该进来，什么人拒之门外，是由东方侯府说了算的。”
东方珞微微一笑，“世子夫人不是说算不清吗？本郡主特意去裕丰商号请了几个算账很厉害的掌柜来，帮着把这笔账仔细算算。敢问四老爷，可以吗？”
东方识不说话了，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，只得把视线投向了东方博。
东方博显然也很意外，“你找了人来算账？”
东方珞看看空了的茶杯，“你们府上管水都不管够的吗？世子爷，不是本郡主说你，知微见著。通过府上奉茶这件事，就可以看出贵府的内宅管理是真的存在问题的。”
李氏冷脸道：“郡主管宽了吧！这是我们东方侯府的家务事。”
东方珞耸耸肩，“嗯！的确与我没关系！”
李氏道：“二房嫁妆的事，也与你没关系吧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夫人想反悔吗？当初我被除名的时候，可不是这样子说的。何况，这嫁妆单子上的东西，我还真就没看在眼里。你们还不知道吧？我父王给我许下的嫁妆，一开口就是十万两。噢！认亲宴你们没去，当然不知道了。”
东方侯府的人就面面相觑。
夏祥道：“我们翼王府将来嫁女儿，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笑话了去的。”
东方博搓着手，舔着脸冲着夏祥道：“小王爷，关于认亲宴那天，真的不是我们不去，而是在去的路上出了事，所以才－－－－－－”
夏祥扬扬眉，“这件事，世子爷还是跟我父王说吧！毕竟，他现在才是翼王府的当家人。”
东方博碰了一鼻子灰，悻悻然的缩了回去。
东方珞笑笑，“我姐姐东方璎现在是二房唯一的继承人，二房的嫁妆，自然是要给姐姐的。但我生母也没说要剥夺我的继承权，所以，我还是有权过问的。何况，此事本就是跟世子夫人说好了的。世子夫人若是不同意交出来，只需到大门外，承认自己说过的话等于放屁，那我也就不予追究了。”
“你－－－－－－”李氏的脸色就成了猪肝色，“你一个郡主，怎么可以说话这么粗鲁－－－－－－”
东方珞道：“我一个郡主，该怎样说话，与你们东方侯府有关吗？世子夫人快点儿决断吧！还还是不还，给句痛快话！我这个郡主有的是时间跟你耗，但是我这个小王爷哥哥和史大人可是忙得很呢！”
李氏求救的看向东方博，“世子爷－－－－－－”
东方博咬牙切齿道：“你自己亲口说的话，真能当喂了狗了吗？还！赶紧还！二房那点儿嫁妆，跟我堂堂东方侯府比起来，能入眼吗？”
东方珞拍掌，“说得好！世子爷果然是爽快之人！早就听凌五爷说，东方侯府在东方阁经营的产业富可敌国，若是真吞没了二房这点儿东西，怕是要贻笑大方呢！黄鹂，还不去把裕丰商号的掌柜请进来！”
黄鹂一阵风似的离去。
说到这一点儿，夏祥也不免暗暗惊讶了起来。
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妹妹，没想到她居然私下里连掌柜的都准备好了。
东方侯府在场人的脸色当然都不好看。
丫鬟倒是重新为东方珞续了茶。
东方珞端起茶杯，吹了吹，又重新放下，太烫。
“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，世子夫人还是着人去把这些年的账本都取来吧！”东方珞慢条斯理的说。
李氏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她，“你要账本做什么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夫人莫非因为我年岁小好欺负不成？嫁妆单子上有很多的铺子和田产，每年都会有进账的吧！就算西北贫瘠偏僻，进账不多，却搁不住有十年的积累。本郡主相信，那笔银子应该很可观。你说呢，哥哥？”
夏祥道：“嗯！既然要归还，那是该算清楚比较好！”
东方珞又看向史启伦，“史大人是不是也觉得，账目理清楚了，以后可以少桩官司呢？”
史启伦清清嗓子，正了正神色，道：“理该如此！相信东方侯府应该不会稀罕那点儿收益才对。”
李氏此刻终于缓过劲来，“你找裕丰商号的掌柜的来，就是要清算账目？”
东方珞微微一笑，“世子夫人总算明白了，也就不枉费我浪费了一上午的口舌了。连小王爷和史大人都觉得这十年的账目该算清楚的好，世子夫人不会还有异议吧？世子夫人不要忘了，那收益可是属于二房的私产！”
李氏这次是真的摇摇欲坠了，却还是努力挺直腰板，“账目不在府上！”
东方珞道：“无妨的！在哪里都无所谓，即便是在西门城，我也可以派人跟着世子夫人的人去取。”
黄鹂和桃红就带着一高一胖两个掌柜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。
两个掌柜后面还跟着两个账房模样的人，手拿着算盘。
四人上前，给在场的人行礼。
东方珞不由得暗笑，连算盘都随身带来了，灵芝的办事能力果然非同凡响啊！
夏祥看这阵势，也是乐了。“每到年底，各府在外的产业都是要到京城对账的。莫非东方侯府与别家不同，需要派人下去对账吗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无妨的！不管在哪里对账，只要有账可查就好。就算无账可查，也是可以估算的嘛！反正本郡主现在时间多的是，很乐意奉陪到底。世子爷和四老爷若是公务繁忙，就先去忙吧！相信这些个账务的事，你们也不太清楚。”
东方博的耐性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，瞪向李氏道：“账目在哪里？赶紧派人去取啊！”
东方珞适时的补刀道：“若是路途太远，或者账目清算起来麻烦，怕是得需要好几天的时间，如此，还望东方侯府能为本郡主暂时安排个住处。”
“什么？你要住在这里？”东方博声音猛的抬高，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。
东方珞撇撇嘴，“世子夫人如此不情愿的交出账目，怕是有什么算计。我人小可不代表傻，自然要住在这里监督着了。”
“那怎么成？”夏祥拉了脸道，“你现在可是母妃的心头肉！你堂堂一个郡主留宿在外面，母妃怎么放心？按照她那脾性，要是想陪你过来住着怎么办？父王火大倒是小事，外人会怎么看待东方侯府？”
东方珞纠结了小脸，似乎很是犹豫不决。
心里却是暗笑，这夏祥说话，可谓字字珠玑啊！
她一个郡主真要住在东方侯府，就已经够扎眼的了。
若是再来一个翼王妃，东方侯府还要不要正常过日子了？
关键的，谁都知道翼王妃在翼王爷心中的地位，翼王妃不在翼王府坐镇了，翼王爷那脾气一旦爆发出来，遭殃的会是谁？
东方识连忙进言道：“大哥大嫂，不可因小失大啊！”
“什么叫因小失大？”李氏没好气的道。
她可以畏惧东方博，但小叔子出来指手画脚，那就绝对碍她眼了。
东方珞对夏祥道：“哥哥，七夕那天，东方侯府的人没有来翼王府，母妃那边有没有生气啊？”
夏祥道：“母妃那边我没问，但是父王那边好像气很不顺呢！”
兄妹俩一唱一和，也算是很善意很好心的提醒了！
暗示他们，因为七夕认亲宴的缺席，翼王府已经很生气，识相的就别再火上浇油了。
东方博努力压抑着火气，道：“账本很快就会取来！账目肯定也是要算清的！只是，沉积了十年的账目清算起来，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。郡主若是住在府中，怕是府中简陋招待不周啊！”
东方珞道：“世子爷过谦了！惠济庵别院什么条件？我在那里一住就是十年，不也熬过来了嘛！这东方侯府跟那里比起来，恐怕就是天堂了，何来的简陋之说？”
东方博就走到李氏面前，推了她一把，“还不赶紧派人去取账本，难道你真的想留住郡主在府上吗？郡主金枝玉叶，是你能招待的了的吗？”
李氏被他这么一推，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子就更加的不稳了，若不是姜嬷嬷扶着，怕是早就摔倒了。
跟东方博夫妻二十年，纵使夫妻关系不是很和睦，却也不曾见他对自己动手啊！
看来是真的气极了。
李氏虽然心里憋屈，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去触眉头。
就算两口子要打架，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。
何况，她又不是傻瓜。东方珞真的住进来，别说她现在还是郡主，就算还是原先的小灾星，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。
李氏用含刀子的眼光重重的看了东方珞一眼，就在姜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去。
东方博道：“这账目的清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，未免王爷王妃担心，小王爷和郡主就请先回去吧！这边账目清了，自然回去翼王府禀告的。”
东方珞道：“不亲自盯着，我还真就不放心呢！”
夏祥就冲史启伦丢了个眼色。
史启伦起身道：“小王爷，郡主，世子爷，下官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，不知可行否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史大人请说！”
史启伦道：“将所有的账目都送去京兆府，两边都派人去，由本官亲自盯着，几位意下如何啊？”
夏祥起身，道：“这倒是个好主意！史大人身为京兆府尹，一直都是最公正的。相信此事也会秉公办理的！珞儿，你觉得意下如何啊？”
东方珞道：“一切但凭哥哥做主！”
夏祥转向东方博，“世子爷可有更好的办法吗？”
东方珞扯动嘴角，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如此甚好！”
史启伦道：“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，那此事就这么定了！”
东方珞这才起身，道：“桃红黄鹂，你们两个留下，陪同他们一同前去京兆府。那账本什么的，也帮着搬运一下。”
这是明摆着要留人，至于不放心的，当然不是史启伦了。
东方博面皮抽了抽，终归没有说话。
东方珞继续吩咐道：“白鹭，把嫁妆单子交个史大人，麻烦史大人给保管好了。至于，东方侯府如何兑现。听闻四老爷的字写的不错，就请四老爷比着嫁妆单子重新誊写一份吧！估计那账本，世子夫人一时半会儿是取不来的！”
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，一切也都让人无可反驳。
东方识看了看东方博的眼色，只得吩咐了笔墨纸砚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，由史启伦念着，将单子重新誊写了一份。
史启伦道：“敢问郡主，这单子上的东西清点出来后，如何处置啊？”
东方识连忙道：“郡主既然说二嫂的陪嫁是要全部交个璎儿的，那么，这些东西理应作为璎儿的陪嫁，等她出嫁的时候再给她。”
东方珞笑得淡然，“四老爷说得极是！这当然要作为我姐姐的陪嫁，只是这陪嫁，应该不算在公中吧？”
“这－－－－－－”东方识没了主意。
东方博道：“即便不算公中的嫁妆，也是二房留给璎儿的，所以，郡主是没有资格带走的。”
东方珞笑笑，“谁说我要带走了？纵使我生母现在突然跑出来说，这些产业有我的一半，我也是不稀罕的。但是，这趟差事，我也不是白干的。我与姐姐已经商量好了，所有的产业我一个不要。我要的是这些产业十年来的收益。”
“那就难怪要去裕丰商号请掌柜的来了！”东方博满脸讥嘲的道。
东方珞面不改色道：“无利不起三分早！姐姐也觉得将收益给我，她心里会好受一些呢！就当这十年来，我生母对我不管不问的补偿了。”
事情既已经说定，一时间双方再也无话可谈。
东方珞反正是不着急，她有的是时间耗，看不到账本，她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去的。
果然，东方博如同困兽般不停的踱着步子。
实在不耐烦，接连派人去催那李氏。
最后干脆把东方识派了去。
账本总算是抬来了。
四个小厮抬了两个大箱子来。
同来的不止是李氏自己了，王氏和汪氏也都跟了来。
李氏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黑了，却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了。“只有最近五年的了，早前的找不到了！”
东方珞转动眼珠，“世子夫人确定以前的找不到了？”
王氏抢白道：“找不到就是找不到，年岁那么久了，往哪里找去？”
“哦！”东方珞却还是盯着李氏，竟是看也不看那王氏一眼，“找不到也没关系，把这五年的账理清楚了也就行了。”
王氏和李氏对看一眼，不由得暗自得意。
东方珞哪会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，无非是找不到账本了，头五年的进项就可以以无从查证为由抹杀了。
“至于那头五年的账－－－－－－”东方珞慢条斯理的开口，看到某些人屏息凝神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。
“有了近五年的参考，也是可以约莫估算一下的。理清近五年的账后，翻倍就可以了。就算头五年的进账比这后五年好，我也不追究了，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！不是有人说过嘛，吃亏是福啊！史大人以为如何？”
这番说辞，绝对冠冕堂皇，李氏和王氏顿时觉得浑身冰凉。
史启伦打着哈哈道：“郡主所言极是！”
东方珞看向正在努力憋着笑的夏祥，“哥哥，咱回府吧！回去晚了，母妃又要担心了。”
既然一切都搞定了，那就没有多留的必要了。
兄妹俩一前一后的往外走。
东方博兄弟俩当然是要相送的。
只听东方博在走过李氏身边的时候，压低了声音，却又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连个字：“活该！”
被走在后面的东方珞耳尖的听了去，不禁翘起了嘴角。
这是夫妻之间应该说的话吗？
事到临头了，不互相扶持共谋对策，倒是互相拆台起来了。
养了外室的男人果然靠不住啊！
东方珞上马车的时候，正看到史启伦正在招呼人将盛放账本的箱子抬到京兆府去。
出了胡同口，夏祥是再也憋不住，坐在马上大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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