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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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从进了欣园,我这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幸福无比啊!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打扑克,财源滚滚而来,挡都挡不住!

    其实,这小侯爷上午要上课,下午要练武,有空玩儿的时间还真不多,要不然我还能赢得更多!

    记得第一次听说他要练武的时候,我曾深表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意思是:你练武?!你还会武啊?那上次怎么还让我骑到背上去了?!!

    彭朔显然是读懂了我这神来一眼!铁青着脸,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,“哼!你等着!早晚有一天,爷要把你骑在身下!让你尝尝爷的厉害!”说完一甩袖子走向练武场,耍大刀去了!

    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我,和浮想联翩的明雨、星元两人,面面相视。

    死小孩儿!说的这叫什么话?!怎么听怎么透漏着很黄很暴力的讯息,也难怪明雨他们两个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一抹八卦的桃色,看得我直冒火。可恶!我的一世清白啊!全毁了!!

    转眼进了六月。

    自从那日被彭朔点着名的要走之后,我就一直再没回过咏春园,也不知道二妞和巧玉她们怎么样了!那天我就那样被留在了隐舍后院里,她们还不定得多担心呢!不行,得想办法跟彭朔请个假,回去看看她们。

    月黑风高,浩然居内。

    “对六!”我抽出两张纸牌甩在桌上,抬眼小心的看了看彭朔,不知道怎么的,他今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啊!

    转头看了看明雨和星元,他俩一个耸了耸肩,一个摇了摇头,表示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你们三个在那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呢?!”彭朔突然阴沉的道。

    明雨和星元浑身一颤,马上低了头,再不敢看我一眼。

    我也被他那一声吓了好大的一跳,转头对着他嘿嘿一笑,“侯爷今天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?脸色阴得厉害啊?!”

    彭朔习惯性了勾了勾嘴角,笑的阴测测的道,“你都快成我肚里的虫子了!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你倒是学的快!”

    “嘿嘿!谢侯爷夸奖!”

    又仔细的打量了下他的脸色,虽然觉得今天时机不太对,但我还是试着小心的开口道,“侯爷!奴婢求您个事儿呗!”

    彭朔看着我这副狗腿的样子,不禁玩味的一笑,“真是难得啊!想不到你也有求人的时候!!”

    我依旧笑嘻嘻的,道,“侯爷是主子,小叶是奴才,这奴才有什么事儿可不就得求主子么!嘿嘿!”

    “哼!把你那言不由衷的假笑给我收起来!兴许爷就能高兴点了!”

    我立马收了笑,“爷不喜欢,奴婢以后就不对您笑了!”当我乐意呢?!

    彭朔瞪了我一眼,道,“什么事儿说吧!说完就滚蛋!爷困了!”说着将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,不玩了。

    靠!他这是耍赖啊!这把牌我赢定了的!可恶!!

    “嗯……奴婢就是想跟侯爷求个恩典,以后能不能准奴婢偶尔回趟咏春园看看啊!奴婢有个同乡的姐姐在那,这许多日不见了奴婢甚是想念,所以,还请侯爷可怜我这份思亲之情,让我回去看看吧!”说着,我还配合剧情的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来,真可谓是声情并茂啊!

    “行了!别跟那装相了!你那随传随到的眼泪留着以后哭给别人看吧!在爷这不管用!”

    我暗自咬牙,死小孩儿!一点儿都不可爱!

    彭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然后幽幽开口,“要说你这要求我也不是不能答应,只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有条件是吧?!”我抢过话尾道。

    彭朔微微一笑,斜睨着我,“爷我还真是有点喜欢你这聪明劲儿,什么话不用明说,一点就透!”

    “谢侯爷夸奖!有什么条件您就说吧!”

    彭朔端起茶杯饮了一口,缓缓道,“其实也没什么,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问题?“什么问题啊?!”我有点儿傻眼。

    谁知小侯爷突然正色,直视着我的眼睛,声音低沉的问道,“你以前是在哪做事的?”

    我一惊,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?!

    面上不动声色的道,“侯爷是想问我以前在家里是做什么的吗?回侯爷话,奴婢以前一直在家务农!”

    彭朔面无表情的盯着我,眼神却闪着寒光,一字一句道,“来欣园之前在哪个园子干活的?照实说,……别惹怒我。”

    心中着实有些惊骇!他想问什么?

   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欣园之前宝清姑姑交代的话,我心底莫名的爬上一片冰凉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?他知道了什么吗?那些我所不了解的内幕,被他发现了?!那么,他认为我也参与其中了?我突然赶到一阵茫然和无助。

    那个月楼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兼不可告人的秘密?!我不会是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一场豪门恩怨、深宅迷案了吧?!

    抬眼看了看彭朔,到底要不要告诉他?!心中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再偷偷看向明雨星元,此时他们俩已经站到了彭朔的身后,见我看过去,都神色凝重,担心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这下我心里更加慌乱了,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?怎么突然气氛就弄得这么紧张了呢?!真是后悔啊!刚才不该跟彭朔提什么要求的!明明看出来他面色不善了,干嘛还要往枪口上撞呢?!笨死了!!

    “很难回答吗?需要想这么久!”

    是啊!很难回答!所以可不可以不回答啊?!!可是这话现在你就是借我个豹子胆我也不敢说啊!

    认真权衡了利弊,心中打定了主意。我抬起头,目光沉静的看着彭朔道,“禀侯爷,奴婢……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彭朔眼神一冷,微微的怒意渐渐浮上眼底。

    我则迎着这份怒意,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继续道“我不知道侯爷您想从奴婢这知道些什么,但我可以告诉你,——我什么都不知道。我想既然你今天会有此一问,那么想必是对其中原委也是有所了解的了!奴婢只是个小小丫鬟,听命行事,谁的命令都是不敢违背的,有些话不该从奴婢口中流出,奴婢万不敢妄言!……请侯爷体谅。”

    说完,我深深一拜,便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。

    彭朔俊脸阴沉的紧盯着我,我目光坚定的与他对视。明雨星元噤若寒蝉的垂首而立,不敢吭声。

    我敢说,此时屋内的温度肯定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了,要不然我怎么会总忍不住想打寒颤呢?!!

    过了很久(也可能是很短,但我感觉很久)之后,彭朔终于开口,语气冰冷,连声音都带着冰碴,“你对宝清姑姑倒是言听计从的很啊!”随后又切齿道,“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奴才!”

    我扑通一声,直挺挺的跪在地上,轻轻开口,“侯爷又何必为难奴婢呢?!像我这样的身份,不言听计从行吗?!”

    无惧的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,无畏的与他对视着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许久之后,彭朔渐渐收了冷意,嘴角的弧度习惯性了勾了起来,狠狠的剜了我一眼,然后移开视线,看着窗外的夜色,道,“说的也对,爷犯不上跟你个臭丫头计较,有什么事儿,爷自己解决,而且这次……一定要解决个彻底。”说着,眼底又闪过一片寒光。

    我看着眼前这年仅十五岁的少年,心中暗叹!这小子今天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啊!以前一直以为他也不过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少爷而已,跟别的小孩儿也没什么区别,一样的任性,一样的贪玩。可是过了今天,恐怕我需要从新认识一下我的这位小主子了!人家可真不愧是王侯将相啊!老虎一发威,立马就看出不是一般的病猫可以比的了,小小年纪,认真起来便已经颇有几分霸气和威严了,长大了还得了?不行,这家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,看来我以后不能再老跟他对着干了,容易受伤啊!!还是怀柔点儿吧!那样比较保险。

    见他面色好看了不少,显然暴风雨已过,我觉得做事要有始有终,于是便壮着胆子问道,“侯爷,那奴婢之前说的事儿……?!”

    彭朔一记眼刀飞来,我吓得一缩脖,低着脑袋不敢看他。

    “哼!你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倒是可嘉可许啊!”

    我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呢!只是他这语气倒是又回到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的臭屁小侯爷了!好现象啊!警报解除了。我心中微定,不过也是不敢再顶嘴就是了,于是只好低着头继续装哑巴!

    “我要是不应,你肯定又是心中不服了!日后还不定又起什么幺蛾子呢!爷可没空整天跟你在这闲磨牙!今儿就准了你好了!反正以往我上课的时候也是用不着你的,你就爱去哪去哪吧!只要不出云庄,你就算是想去念园串门子,爷都不拦着!”

    我心中欢喜,嘿嘿一笑,“谢侯爷!您就放心吧!奴婢心里有数,肯定不会到处乱跑的!”

    他瞟了我一眼,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我见他这表情,显是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,便觉得应该再顺便、趁机、得寸进尺一下,遂又蹬鼻子上脸道,“只是侯爷,你每天都是上午上课啊!这上午也是咏春园的丫头们上工的时候,我就是回去了也见不着人啊!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彭朔一听这话,一张俊脸立马狰狞了起来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,“滚!”

    明雨和星元也是一脸我很欠揍的表情瞪着我。

    我见此时明显已是多说无益,再说必死了!便悻悻然的行了个礼,口中嘟哝着,“好吧,上午就上午吧!谢侯爷恩典!奴婢告退,侯爷晚安!”说完再不逗留,匆匆逃离了现场,怕再不逃跑今天就真要英年早逝在这浩然居内了!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我早早便来到了梅苑。坐在暖阁外的台阶上等了不一会,就看到二妞纤瘦的身影从梅林中渐渐的显了出来。

    我噌的站起身,对着她用力的挥着手,大声叫着“小晨!”

    二妞抬头望过来,远远的就认出我来,兴奋的拔腿就跑,边跑边大叫着,“小叶!小叶!真的是你啊!?”

    我也向她跑去,到了跟前,两人一把抱在一起,又哭又笑,真像失散多年久别重逢的亲姐妹似的!激动的不得了!

    二妞拉着我的手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,才道,“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!你都不知道,那天你突然被侯爷叫走了,我们几个有多担心,巧玉四处托人打听!唉!像咱们这些最低等的洒扫丫头,那认识什么人啊!可不就什么都打听不到了吗!还好今天你来了!”

    听了这些,我心里暖暖的,笑着道“我也一样呢!这几天一直惦记这你们。想给你们报个平安自己又脱不开身,想找个人送个口信儿也找不到,把我急得不行!我知道你们肯定也急坏了!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么!巧玉和我都不知道抱在一起哭了多少起儿了!”

    我鼻子窝心的一酸,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,真好!

    拉着二妞的手紧了紧,忍着感动的泪,我笑,“对不起啊!害你们担心了!”

    二妞也紧拉着我的手,微笑着,“傻丫头,说这个干什么!咱们都是好姐妹啊!”

    “嗯!”我用力的点头,“对,我们是好姐妹,永远都是!”

    二妞也使劲儿的点了点头,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明媚。这一刻,我突然想到了一年前她说过的那句话——小叶,我决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,我发誓!

    当时的我只是莞尔一笑,根本没当一回事。不知为何,现在想来,似乎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,是真正可以相信的!

    这可真是种……奇怪又奇妙的感觉啊!

    躺在柔软的草地上,享受着朝阳的抚摸,我惬意的闭上眼睛,真舒服啊!

    暖阁里,二牛正在擦拭卷帘,看着我笑道,“那草叶上的露水才刚下去,还潮着呢!你怎么就那么傻噔噔的躺上去了?!当心起你一身的疹子!”

    我揪了根草茎叼在嘴里,“不碍事的,这草地软的像张大床似的,可舒服了呢!过会儿你也来躺躺!”

    二妞摇头“我可不去,你自己躺吧!”过了一会,就听她突然惊道,“哎呀!我都忘问你了,你是怎么出来的?!你这丫头不会是胆儿肥的偷溜出来的吧!那可是要挨板子的!”

    我呵呵一笑,“放心吧!我可是光明正大的……呃……溜出来的!侯爷大发慈悲,特许我以后每天上午可以自由活动,只要不出云庄,想上哪上哪!没人管的!”

    “哦,是这样啊!那这么说来,侯爷还真是个好主子呢!”二妞松了口气,很是崇敬的感叹道。

    好个屁!那小魔头不知道有多难侍候好不好!唉~!只是这活是不能对二妞说的。于是我只好勉强的一列嘴角,面上笑着,其实心里恨得牙痒痒,道“是啊是啊!好主子!好的很呢!”每天换着花样的折腾人,好的真叫一个人神共愤啊!

    狠狠的咬了两下嘴里的草茎,心里默想那是彭朔的脖子。

    淡淡的青草独有的清新气息和一丝微甜在舌尖化开,我这才惊奇的发现,原来青草是甜的啊?!怪不得那些牛啊羊啊的这么喜欢吃草呢!味道还真挺不错的!啊!你说这么大一片草地闲着也是闲着,怎么不养上一群羊呢?这样一来到了冬天,一边赏雪一边烤羊肉串也方便些啊!唉~!我有多久没吃过羊肉串了?!好想它啊!!

    想着,又揪了一根青草,送到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。

    那边的二妞依旧不停的絮叨着,“我早知道你是个有福的,到哪里都会惹人喜欢,而且凡事都能逢凶化吉!就拿这次说吧,那天你被侯爷带走,我们还以为你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侯爷呢!要不然侯爷怎么会突然来咏春园呢!明显是在找什么人么……”

    听着二妞犹如催眠曲般的唠唠叨叨,我微微翘起嘴角。

    是啊!那天是事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有蹊跷了。

    记得有一次我无意中问起彭朔,他那天是怎么找到我的,他怎么知道我是西院的人呢。谁知他得意洋洋的笑着道,“谁管你是哪院儿!我只是想着,一个院一个院的逐一排查一遍,总会找得到的!谁知这么巧,第一个院就被我找到了那个后脑勺顶个大包的家伙,你说巧不巧?!唉~!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太幸运,还是因为你太点儿背?!”

    当时我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去,最后还是强压下了。

    难道这真的是天亡我也吗?!他凭什么先从西院开始找啊?东南西北,东南西北!怎么的也应该从东开始啊!他不识数吗?!!(喂!孩子,你难道不知道东院里住的都是小厮吗?!)

    想到这又使劲儿的咬了两下嘴里的草茎。

    正缅怀着不堪回首的往事,突然感觉天有点黑了!怎么回事?阴天啦?睁开眼睛看了看天。果然,刚刚还湛蓝无云的清空,此时飘过一大片乌黑的云团。只是……这云长得咋这么怪异呢?!一点儿都不像云,倒像是滚滚的浓烟!

    不会吧?!我心里一惊,马上从地上爬起来,寻着“乌云”的根源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西南方向的某处,果真有大团大团的乌黑浓烟夹着零星的火苗冲天而起。我仔细辨认了一下,那个方向应该是大片的林子,没什么建筑物啊!一些草木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,森林大火吗?……难道……突然一个念头闪进脑子里!

    是了,肯定是那里!——月楼!!苦读书 www.kudushu.or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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